第 26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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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6 章
晨光微熹，病房門被輕輕推開。
本就淺眠的周牧雲被驚醒，看著李爸爸輕手輕腳的走過來想給自己蓋毯子。
“吵醒你了？”滿頭白發的老人，一臉歉意。
“沒有沒有，叔叔，我差不多醒了。”
“你也累，就不用安慰我了，好在後面我們就可以回去了，你也可以休息下。”
李爸爸滿臉歉疚，怕一直耽誤他。
大學時，周牧雲就見過李青磊的爸爸，他母親去世的早，爸爸沒再婚，獨自把他養大，他見過他們相處的樣子，感情親密就像朋友一樣，自己曾一度非常羨慕。
“這次的事情還沒結束，叔叔您和磊子先走，臨城那邊是軍隊的療養院，一般人進不去，也能很好的保護你們，非常時期，還是要註意些。”
李爸爸退休前在機關工作，來這裏之後又看見了一些人進進出出，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問，只是嘆了口氣。“磊子活著我已經很滿足了，牧雲，你要照顧好自己。”
周牧雲笑著點點頭。
說話間，李青磊醒了，看見兩人在說話，嘴角扯起，“你們倆背著我偷偷聊什麽呢？”
李爸爸一看兒子醒了，趕緊過去，“今天感覺怎麽樣？要吃什麽？”
李青磊搖搖頭，“我的肌肉沒了，還吃！”
李爸爸拍拍他的手臂，狀似打趣，“底子好，沒事！”
他們倆說著話，周牧雲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，南市的陽光灑了進來，李青磊瞇著眼，擡手擋了擋。
李爸爸把床往上搖了搖。
“上次配的假肢，今天會送來，我們今天試試？”周牧雲整理著窗簾，不經意說了句。
李青磊沈默了下，說了個“好”字。
氣氛有些壓抑，全然不若滿室陽光，似割裂出每人心底各自藏好的小心翼翼。
李爸爸呵呵笑出聲，打破一室寂靜。
“站起來給爸爸看看，我敢肯定你還是一樣站沒站相的，以前還老是發愁，你會給我突然襲擊，把孫子或者孫女帶給我呢！”
“爸！”李青磊不自在的咳了下。
“放心，叔叔！這小子還和我打賭，說以後會生雙胞胎。”周牧雲吐槽。
“呦！你小子，還蠻有想法的。”
李青磊隨手把枕頭扔了過去，周牧雲順手接過，還挑釁地示意了下。
出了房門，周牧雲臉色的表情顯得更沈重，屋內，李爸爸還在和李青磊絮叨著。他看了看沈渭城發來的未讀信息，他還在確認要不要跟他去峰會。
周牧雲沒回答，先問了每天都問的那個問題。
“抓到了嗎？”
“快了。”
“不去了。”
“你真是死心眼。”
“所以動作快點。”
“知道了，不快點，你老婆要跑了。”
“滾！”
李青磊是無意卷入，而他，卻是主動卷入。
有些事還是要做，不做，傷的是更多無辜的人。
周牧雲以合夥人的身份接上了李青磊的活，和那頭接上了線，只是在最後收線的抓捕中，暗線的大魚狡兔三窟，只身出逃。
他和沈渭城商量著，將青雲做了變更暫時穩住公司，卻不敢聯系臨城和蘭城那邊的任何人，失去了誰，都是他付不起的代價，可總歸是由另種代價的等量交換，譬如曾經觸手可及的感情。
不知過了多久，沈渭城來了條信息。
他低頭，看著那一段文字，大家耳熟能詳的矛與盾的故事。
周牧雲沒回。
他和沈渭城不同，沈渭城總有冒險的那一面。而他，願意冒險的同時會評估風險，這是他能在那個行業立足許久的重要原因。
越冒險就越謹慎。
到了現在，卻成了他的掣肘。
金宴以為在異鄉，多少有點失眠，想不到睡得如此踏實，一直到被梁子超的電話吵醒。
她似乎做了個夢，具體什麽已經忘記了，只記得一片黑影瞳瞳，壓抑至極。
拍了拍頭，讓自己清醒點。
金宴和梁子超都以為王老師上午會多休息，畢竟昨晚和老友難得相聚賓主盡歡。想不到王老師還是起了個早，帶著他們參加開幕式。
他們都懂，王老師想讓他們從頭到尾的感受。
由於是政府牽頭主辦，來的也有重量級嘉賓，這次峰會放在了政府新建的博覽中心，建築整體異域和現代風格融合，即使是在新城眾多高樓林立的環境中，仍獨樹一幟。
王老師是VIP，接送車子可以直接去貴賓休息室。但他拒絕了，帶著兩個學生到了大門去簽到。
金宴一下車就開始拍照，以前也參加了不少的活動，但規模都沒有這次大，她一路拍照，還算淡定，梁子超就不一樣了，興奮之情溢於言表。
王老師一臉嫌棄，話卻說得語重心長。
“心定一定，後面見著人，沈澱沈澱。”
梁子超點點頭，側頭望著金宴吐吐舌。
金宴笑笑，還真是個孩子。但王老師的話，她也聽了進去，努力平覆著激動的心情。
沈渭城的車直接到了休息室門口，他直起身整理著袖口，漫不經心地說：“一起？”
身旁坐著周牧雲。
“我在停車場等你。”
臨出發，周牧雲改變主意說要一起。
沈渭城特意換了平時不怎麽用的車子，想著他終於想通了，那他們還是低調出行以防萬一，卻沒想到這家夥壓根就沒打算進去。
他氣笑。
“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自己。”
猶猶豫豫，扭扭捏捏，不再是他認識的周牧雲。
他們都知道政府舉辦這樣的大型會議，安保有多嚴格，那個人膽子再大，也不會以身犯險來踩這個雷區。
沈渭城趕時間不再多說，下了車進了會場。
周牧雲坐著車，看著車外人來人往。
一整個上午，金宴就坐在會場，聽大佬發言，認真的記著筆記。
上午只是開場，所以講話的內容比較宏觀，從全球趨勢到行業分析，為後面的幾個分會場做個鋪墊。
上午場最後的內容，是發過言的領導及嘉賓的一場圓桌對話。
她很期待這一場思想的碰撞，然後，她就看到了前面在酒店門口遇見的人。
他是場上唯一一個沒有發言的嘉賓。
主持人開場介紹的時候，同其他履歷光鮮的大佬不同，他的介紹就很簡單的用資深投資人沈渭城先生幾個字帶了過去。
而場下略微有的騷動到了此刻更明顯了。
聽到這個名字，金宴的心怦怦跳了起來，拿著的筆重重在筆記本上劃了一道痕跡。
他是沈渭城！
在青雲的資料上，曾經看到過的陌生的名字。
一瞬間，她就確定，他一定和周牧雲有種千絲萬縷的關系。
王老師坐在前排，金宴沒法再打聽更多他的消息。周邊壓抑著的談論聲讓她聽到了一些消息。
“牛啊！沈少都來了？！”
“誰呀？”
“京城那個沈家！”
“傳說中那個沈？”
“還有哪個沈？”
“誰這麽大的面子，請得動這大佬？”
“噓……”
梁子超也聽到了，肩膀碰了碰金宴，低頭輕聲說：“看來真是字越少事越大，介紹的這麽簡單，想不到大有來頭！”
金宴眉頭一皺，輕斥，“專心聽，不要議論別人。”
她對沈渭城的個人不感興趣，但如果可以的話，她很想當面問問他，認不認識周牧雲。
她蹙著眉，思考著。
金宴和梁子超的位置本來在很後面，但因為臨時有人不能來，看在王老師的面子上，主辦方把他們的重新安排在了側後方，雖然角度偏，但臺上的人還能看得清。
沈渭城的發言都很簡短，短而精煉，比有些領導兩三句湊成一大段那種膨脹式發言更加一語中的，但他也做到了分寸感，不會讓人太失顏面。
金宴想這樣的人待會她跟過去應該不會有什麽過分的舉動。
主持人宣布上午場結束，金宴和梁子超打了個招呼，就先跑到邊門那裏等著。雖然過道都攔著，但在外面還是可以看到經過的人。
無奈一幫人簇擁著他，盡管他走得慢，但大家都在配合他的步調，邊走邊聊，金宴根本沒法靠近。
她忽然想到前面經過的貴賓室，念頭閃過，她拔腿就往外跑。
周牧雲停車場裏等了許久，看著車外發呆，來來去去，在博著那微乎其微的概率。等司機詢問，發動車子去接沈渭城，他才回過神。
徒留滿心的遺憾。
會場外，結束的人潮洶湧而出，車子緩慢繞過大門，周牧雲面無表情，不知在想什麽。
一抹纖細的身影，從人潮中快步走出，突兀地偏向一邊。
車子也在這時，慢慢停了下來，等著人流散去。
正看向大門的周牧雲一怔。
這一刻，他終於體會到，“驀然回首，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”這句從虛無到心動最美的語意。
他和他的燕子，只有幾步臺階的距離。
今天場合比較正式，她穿著簡單的襯衫西褲，頭發利落的紮起來，整個人幹練有型，和在蘭城時候的樣子比，氣質判若兩人。
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。
一瞬間，他想喊司機停車，想開門就這樣不管不顧地跑過去。
骨子裏的理智還是驀然間占了上風。
他靜止著，沒有任何動作。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靈魂早已浮於體外，憐憫的看著他。
不過幾息，車子慢慢拐彎。視野不再有人氣。
金宴不知階梯下的一切，只想等到想見的人。
沈渭城休息了會兒，出來已經很晚了，身邊就剩自己的人。慢慢走到門口，他就看到一個漂亮的女孩子面色焦急的向自己走來。
眼神飄過階梯下的車頂。這個角度車裏的人看不到上面。他悄悄把手伸到口袋裏。
金宴匆匆跑過去，被沈渭城的保鏢攔住了，但該問的還是要問。
“沈先生？非常抱歉打擾！我是J大的學生……請問……”
沈渭城擡了擡手，冷淡的打斷，“不好意思這位小姐，我不認識你，你有什麽問題可以和會務組說。”
他的語氣很官方，但金宴看著他是笑瞇瞇的說完這句話的，和說話的內容完全不符的和煦的表情。
金宴楞了楞，沈渭城這個時候已經慢慢走過她了，又停了下來，往後指了指，“這個是你的東西嗎？”
金宴反射性的偏頭看了看，地上有個信封，看LOGO像是這次會議用的，正想否認。
沈渭城又快速的說了句話，“我想應該是你的。”
語氣肯定。
說完，他就越過她。
金宴回頭看了眼，他已走下了臺階。
她走過去彎腰拾起了信封。
打開，裏面有張便箋，上面龍飛鳳舞幾個大字。
“後天下午四點，達爾街101號。”
附著的，是一張白色沒有任何標志的卡片。
車內，周牧雲早在他走下臺階時，挪到了座椅的另一邊。
車開了。
沈渭城輕笑，調侃。
“得償所願？”
周牧雲閉著眼，沒說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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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光微熹，病房門被輕輕推開。
本就淺眠的周牧雲被驚醒，看著李爸爸輕手輕腳的走過來想給自己蓋毯子。
“吵醒你了？”滿頭白發的老人，一臉歉意。
“沒有沒有，叔叔，我差不多醒了。”
“你也累，就不用安慰我了，好在後面我們就可以回去了，你也可以休息下。”
李爸爸滿臉歉疚，怕一直耽誤他。
大學時，周牧雲就見過李青磊的爸爸，他母親去世的早，爸爸沒再婚，獨自把他養大，他見過他們相處的樣子，感情親密就像朋友一樣，自己曾一度非常羨慕。
“這次的事情還沒結束，叔叔您和磊子先走，臨城那邊是軍隊的療養院，一般人進不去，也能很好的保護你們，非常時期，還是要註意些。”
李爸爸退休前在機關工作，來這裏之後又看見了一些人進進出出，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問，只是嘆了口氣。“磊子活著我已經很滿足了，牧雲，你要照顧好自己。”
周牧雲笑著點點頭。
說話間，李青磊醒了，看見兩人在說話，嘴角扯起，“你們倆背著我偷偷聊什麽呢？”
李爸爸一看兒子醒了，趕緊過去，“今天感覺怎麽樣？要吃什麽？”
李青磊搖搖頭，“我的肌肉沒了，還吃！”
李爸爸拍拍他的手臂，狀似打趣，“底子好，沒事！”
他們倆說著話，周牧雲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，南市的陽光灑了進來，李青磊瞇著眼，擡手擋了擋。
李爸爸把床往上搖了搖。
“上次配的假肢，今天會送來，我們今天試試？”周牧雲整理著窗簾，不經意說了句。
李青磊沈默了下，說了個“好”字。
氣氛有些壓抑，全然不若滿室陽光，似割裂出每人心底各自藏好的小心翼翼。
李爸爸呵呵笑出聲，打破一室寂靜。
“站起來給爸爸看看，我敢肯定你還是一樣站沒站相的，以前還老是發愁，你會給我突然襲擊，把孫子或者孫女帶給我呢！”
“爸！”李青磊不自在的咳了下。
“放心，叔叔！這小子還和我打賭，說以後會生雙胞胎。”周牧雲吐槽。
“呦！你小子，還蠻有想法的。”
李青磊隨手把枕頭扔了過去，周牧雲順手接過，還挑釁地示意了下。
出了房門，周牧雲臉色的表情顯得更沈重，屋內，李爸爸還在和李青磊絮叨著。他看了看沈渭城發來的未讀信息，他還在確認要不要跟他去峰會。
周牧雲沒回答，先問了每天都問的那個問題。
“抓到了嗎？”
“快了。”
“不去了。”
“你真是死心眼。”
“所以動作快點。”
“知道了，不快點，你老婆要跑了。”
“滾！”
李青磊是無意卷入，而他，卻是主動卷入。
有些事還是要做，不做，傷的是更多無辜的人。
周牧雲以合夥人的身份接上了李青磊的活，和那頭接上了線，只是在最後收線的抓捕中，暗線的大魚狡兔三窟，只身出逃。
他和沈渭城商量著，將青雲做了變更暫時穩住公司，卻不敢聯系臨城和蘭城那邊的任何人，失去了誰，都是他付不起的代價，可總歸是由另種代價的等量交換，譬如曾經觸手可及的感情。
不知過了多久，沈渭城來了條信息。
他低頭，看著那一段文字，大家耳熟能詳的矛與盾的故事。
周牧雲沒回。
他和沈渭城不同，沈渭城總有冒險的那一面。而他，願意冒險的同時會評估風險，這是他能在那個行業立足許久的重要原因。
越冒險就越謹慎。
到了現在，卻成了他的掣肘。
金宴以為在異鄉，多少有點失眠，想不到睡得如此踏實，一直到被梁子超的電話吵醒。
她似乎做了個夢，具體什麽已經忘記了，只記得一片黑影瞳瞳，壓抑至極。
拍了拍頭，讓自己清醒點。
金宴和梁子超都以為王老師上午會多休息，畢竟昨晚和老友難得相聚賓主盡歡。想不到王老師還是起了個早，帶著他們參加開幕式。
他們都懂，王老師想讓他們從頭到尾的感受。
由於是政府牽頭主辦，來的也有重量級嘉賓，這次峰會放在了政府新建的博覽中心，建築整體異域和現代風格融合，即使是在新城眾多高樓林立的環境中，仍獨樹一幟。
王老師是VIP，接送車子可以直接去貴賓休息室。但他拒絕了，帶著兩個學生到了大門去簽到。
金宴一下車就開始拍照，以前也參加了不少的活動，但規模都沒有這次大，她一路拍照，還算淡定，梁子超就不一樣了，興奮之情溢於言表。
王老師一臉嫌棄，話卻說得語重心長。
“心定一定，後面見著人，沈澱沈澱。”
梁子超點點頭，側頭望著金宴吐吐舌。
金宴笑笑，還真是個孩子。但王老師的話，她也聽了進去，努力平覆著激動的心情。
沈渭城的車直接到了休息室門口，他直起身整理著袖口，漫不經心地說：“一起？”
身旁坐著周牧雲。
“我在停車場等你。”
臨出發，周牧雲改變主意說要一起。
沈渭城特意換了平時不怎麽用的車子，想著他終於想通了，那他們還是低調出行以防萬一，卻沒想到這家夥壓根就沒打算進去。
他氣笑。
“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自己。”
猶猶豫豫，扭扭捏捏，不再是他認識的周牧雲。
他們都知道政府舉辦這樣的大型會議，安保有多嚴格，那個人膽子再大，也不會以身犯險來踩這個雷區。
沈渭城趕時間不再多說，下了車進了會場。
周牧雲坐著車，看著車外人來人往。
一整個上午，金宴就坐在會場，聽大佬發言，認真的記著筆記。
上午只是開場，所以講話的內容比較宏觀，從全球趨勢到行業分析，為後面的幾個分會場做個鋪墊。
上午場最後的內容，是發過言的領導及嘉賓的一場圓桌對話。
她很期待這一場思想的碰撞，然後，她就看到了前面在酒店門口遇見的人。
他是場上唯一一個沒有發言的嘉賓。
主持人開場介紹的時候，同其他履歷光鮮的大佬不同，他的介紹就很簡單的用資深投資人沈渭城先生幾個字帶了過去。
而場下略微有的騷動到了此刻更明顯了。
聽到這個名字，金宴的心怦怦跳了起來，拿著的筆重重在筆記本上劃了一道痕跡。
他是沈渭城！
在青雲的資料上，曾經看到過的陌生的名字。
一瞬間，她就確定，他一定和周牧雲有種千絲萬縷的關系。
王老師坐在前排，金宴沒法再打聽更多他的消息。周邊壓抑著的談論聲讓她聽到了一些消息。
“牛啊！沈少都來了？！”
“誰呀？”
“京城那個沈家！”
“傳說中那個沈？”
“還有哪個沈？”
“誰這麽大的面子，請得動這大佬？”
“噓……”
梁子超也聽到了，肩膀碰了碰金宴，低頭輕聲說：“看來真是字越少事越大，介紹的這麽簡單，想不到大有來頭！”
金宴眉頭一皺，輕斥，“專心聽，不要議論別人。”
她對沈渭城的個人不感興趣，但如果可以的話，她很想當面問問他，認不認識周牧雲。
她蹙著眉，思考著。
金宴和梁子超的位置本來在很後面，但因為臨時有人不能來，看在王老師的面子上，主辦方把他們的重新安排在了側後方，雖然角度偏，但臺上的人還能看得清。
沈渭城的發言都很簡短，短而精煉，比有些領導兩三句湊成一大段那種膨脹式發言更加一語中的，但他也做到了分寸感，不會讓人太失顏面。
金宴想這樣的人待會她跟過去應該不會有什麽過分的舉動。
主持人宣布上午場結束，金宴和梁子超打了個招呼，就先跑到邊門那裏等著。雖然過道都攔著，但在外面還是可以看到經過的人。
無奈一幫人簇擁著他，盡管他走得慢，但大家都在配合他的步調，邊走邊聊，金宴根本沒法靠近。
她忽然想到前面經過的貴賓室，念頭閃過，她拔腿就往外跑。
周牧雲停車場裏等了許久，看著車外發呆，來來去去，在博著那微乎其微的概率。等司機詢問，發動車子去接沈渭城，他才回過神。
徒留滿心的遺憾。
會場外，結束的人潮洶湧而出，車子緩慢繞過大門，周牧雲面無表情，不知在想什麽。
一抹纖細的身影，從人潮中快步走出，突兀地偏向一邊。
車子也在這時，慢慢停了下來，等著人流散去。
正看向大門的周牧雲一怔。
這一刻，他終於體會到，“驀然回首，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”這句從虛無到心動最美的語意。
他和他的燕子，只有幾步臺階的距離。
今天場合比較正式，她穿著簡單的襯衫西褲，頭發利落的紮起來，整個人幹練有型，和在蘭城時候的樣子比，氣質判若兩人。
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。
一瞬間，他想喊司機停車，想開門就這樣不管不顧地跑過去。
骨子裏的理智還是驀然間占了上風。
他靜止著，沒有任何動作。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靈魂早已浮於體外，憐憫的看著他。
不過幾息，車子慢慢拐彎。視野不再有人氣。
金宴不知階梯下的一切，只想等到想見的人。
沈渭城休息了會兒，出來已經很晚了，身邊就剩自己的人。慢慢走到門口，他就看到一個漂亮的女孩子面色焦急的向自己走來。
眼神飄過階梯下的車頂。這個角度車裏的人看不到上面。他悄悄把手伸到口袋裏。
金宴匆匆跑過去，被沈渭城的保鏢攔住了，但該問的還是要問。
“沈先生？非常抱歉打擾！我是J大的學生……請問……”
沈渭城擡了擡手，冷淡的打斷，“不好意思這位小姐，我不認識你，你有什麽問題可以和會務組說。”
他的語氣很官方，但金宴看著他是笑瞇瞇的說完這句話的，和說話的內容完全不符的和煦的表情。
金宴楞了楞，沈渭城這個時候已經慢慢走過她了，又停了下來，往後指了指，“這個是你的東西嗎？”
金宴反射性的偏頭看了看，地上有個信封，看LOGO像是這次會議用的，正想否認。
沈渭城又快速的說了句話，“我想應該是你的。”
語氣肯定。
說完，他就越過她。
金宴回頭看了眼，他已走下了臺階。
她走過去彎腰拾起了信封。
打開，裏面有張便箋，上面龍飛鳳舞幾個大字。
“後天下午四點，達爾街101號。”
附著的，是一張白色沒有任何標志的卡片。
車內，周牧雲早在他走下臺階時，挪到了座椅的另一邊。
車開了。
沈渭城輕笑，調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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